客廳的長桌鋪上了一塊寬大的白色布料,你脫下上衣躺在上頭,就像是等待手術的患者,沒有心跳與脈動卻還是感到了一絲緊張。

在忐忑中,未婚夫伸手揪下你的睫毛。

「啊?!」雖然這具身體即將報廢,但是眼睫毛也是這張臉的一部分,不可原諒!

「你還緊張嗎?」他的聲音讓你竄高的怒氣又跌了下來,你搖搖頭,默默看著他把你的睫毛放入碟子裡,接著燃起三柱香插在一只小香爐中。

「雖然你目前不會有痛覺,但是畫面可能不怎麼好看,而且我也不清楚靈魂會不會知覺,希望你能忍一下。」他的語氣很沉重,不過你心態都是挺好的,反倒鼓勵了對方。

「我沒事的,你儘管動手吧!」你仰著頭望向天花板,視線內還有低頭在你的上半身作業的未婚夫。

鋒利的刀刃劃開了胸膛的皮肉,卻沒有一絲鮮血滲出,剖開的胸腔內看起來色澤仍算鮮豔的紅,並沒有如一般屍體那樣腫起或腐爛。

停止跳動的心臟被肋骨擁住,徐立光謹慎地把連結的動脈給劃開,小心翼翼地把那顆不過拳頭大小的臟器捧在手心。

你對此毫無知覺,直到他顫抖著雙手從你的胸膛拿出了什麼,撕裂般的疼痛從心口蔓延。

許久不曾感受過觸覺刺激的你,像是被突如其來的痛楚扯碎了意識,可重新恢復視線時,你發現自己以第三人稱的視角由上空往下看著自己。

繚繞的煙霧一圈一圈包圍著未婚夫,你看著他把捧在手裡的心臟放到那具素體般的人形身上,壓在胸口處的位置,接著他拿起剛剛拔下的幾根睫毛放到了額頭上。

隨著這兩個步驟結束,明明只點了三柱香,週遭瀰漫的煙霧卻濃得幾乎包覆住一切。

未婚夫的身影逐漸被掩蓋,你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力量,有點像是拉扯著你移動的吸力,讓你撲向那具空殼軀體。

你感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。

眼睛眨了眨,從模糊到清晰的世界映入眼中。

你望著天花板好一會兒,才發現你並不是躺在客廳裡。

整潔乾淨的臥室佈置得非常像樣板屋,雖然像型錄那樣風格簡潔俐落,不過看起來還真是沒有生活感。

隨著你的清醒,身體泛出久躺在床的酸痛感,意識到你現在重新成為一個有知覺的人類之後,有種久違的新鮮感。

才想著要來大吃一頓好彌補多天無法進食的自己,你就被嘴裡的鐵鏽味激得皺眉。舌頭舔了舔牙齒內側,確實能感覺到一絲血腥氣。

你兩手撐著床坐起,就看見未婚夫趴在床沿的腦袋。打了層次的黑髮看上去柔軟蓬鬆,還留了一小搓尾巴散在頸部,讓你很想去伸手去揉亂他的頭。